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荼蘼归 第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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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潭听到她亲口说出的真心话,不禁嘶声道:“你在乎的是我的安危吗?不是。你在乎的分明是你自己的荣华富贵,是你爱慕虚荣,毁了我的婚事!”

太妃从前在先帝后宫受过无数委屈,也没少被人嘲讽爱慕虚荣,因此即便如今成了太妃也最讨厌听到这四个字,今日听到自己儿子亲口对她说出这样的话,顿时悲愤交加。

热泪夺眶而出,她想历数抚养萧潭长大这些年的操劳,可是抬头的一瞬间,她看见萧潭眼神里桀骜的戾色,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先帝。

萧潭怒目而视,太妃忽然间气息止住,张口不能言语,想伸手拉一拉萧潭的衣角向他道歉,萧潭却冷着脸侧过身去,太妃抓了个空,随即不慎扑倒在地……

凌之嫣和爹娘乘马车出发前往海疆,家里所有仆人都领了银两被遣散了,临别时,竹影红着眼眶让凌之嫣保重。

赶路快两日了,凌之嫣断断续续心口疼,从一开始的剧痛到之后随着呼吸而间歇的阵痛,即便靠在凌夫人怀里也不见好转。

凌夫人一路用掌心为她轻抚着疼处,见她沉默不语、面色苍白,不禁哀思道:自己多年来供奉给感华寺的香火一分不少,为何一家人沦落到这般田地?

邵谦派了官兵护送,出城后经过第一个驿馆,一行人停下暂歇。

领队的校尉对凌微澜客气道:“大人是去海疆赴任,不是被流放的犯人,若有什么需要,尽管吩咐我。”

凌之嫣躺在驿馆里,由大夫诊治。她恍惚无力,窥见床幔是白色的,蓦然开始胡思乱想,自己难道要命丧于此?

大夫在一旁叹道:“这位姑娘体虚气短,不宜舟车劳顿。”

凌微澜谢过大夫,默思自己一生兢兢业业,对得起天地良心,为何临到晚年还要遭此一劫?此去海疆,怕是要客死异乡。

唯一的安慰是远在京城的儿子凌之贤没有被牵连,便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。

一家人在驿馆休养,准备等凌之嫣病情好转再接着赶路。

司空珉安排的人手正好有一队跟到了这儿,见凌家人在驿馆留宿,又有郡府官兵守着,便没有上前打扰,只是派人回去通风报信。

太妃在王府病倒,四肢僵住又不能说话,姜大夫赶来诊治,竟是中风。萧潭陪了整个下半日,在姜大夫面前不发一言。

姜大夫察觉到气氛怪异,留下药方后又叮嘱伺候太妃的婆子要常将太妃扶起来捶背,不久便离开了王府,不曾过问任何闲事。

萧潭黯然守在太妃床前,对太妃中风一事很自责,但又不甘道:“母妃,我知道你是为我好,可是我不能什么事都听你的,如果凌之嫣真的就这么走了,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。”

太妃追悔莫及,缓缓闭上了眼。

入夜后,太妃服药睡下,萧潭一声不吭离开王府,又来到司空珉府上无望地等待。

司空珉眼下还未接到手下人的消息,正独自夜观天象。他已经打听清楚凌家人为何仓促之间被迁往海疆,心内不由得嗤笑,平日里只知享乐的太妃居然也能对太守大人发号施令,难怪百姓对这等王公贵族多有怨言。

萧潭再次赶来,没有对司空珉提太妃病倒一事,只是无奈感慨道:“我向来无忧无虑,没经过什么大事,到了紧急关头,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我真的不如你。”

司空珉则安慰:“殿下太过自谦了,有道是关心则乱,殿下太记挂凌姑娘,行事反倒不能像平日里那样冷静。”

两人相对站了好长一会儿,临近深夜时突然有人回来禀报,凌家人此刻正在城外驿馆。

萧潭大喜过望。

司空珉连连道:“太好了。”又问萧潭,“殿下要不要养精蓄锐,明日一早再去驿馆?”

萧潭等不了明日一早,当即牵马准备前往驿馆,司空珉只好随行。

临走前,司空珉忙又返回书房,取出一封信带在身上。他这趟去京城,刚巧遇到凌之贤,还受凌之贤所托带回一封家书。想跟凌微澜说上话,这封信是关键。

皓月当空,二人策马奔行,到达驿馆已过子时。萧潭打量着驿馆的上下两层,各处黑灯瞎火,便在驿馆外的亭子里默默等候了一夜。

凌之嫣在二楼临道的屋子歇息,劳累加上染病,一夜无梦。

晨光熹微时,外面忽然下起雨来,雨滴顺着瓦檐潺潺流淌,凌之嫣很快被吵醒了。

睁眼看到陌生的卧房,凌之嫣心生些许惆怅,马上就要离开潇湘城的地界了,自有无限留恋。

心口已经没那么疼了,但还是闷闷的。她下床推开窗,想再看一眼潇湘城的晨景,远处的山上雨色和雾色相连,像是袅袅仙境。

隔着雨幕,又看到不远处的小亭子下有两个人在躲雨,一个站着一个坐着,柱子上还拴着两匹马,人和马都没精打采的,像是已经在亭子里逗留多时。

凌之嫣觉得奇怪,什么人这么早就出现在此?正遐想着,站着的那个人轻微动了动,凌之嫣定睛一瞧,倏尔愣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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