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酒桶开始,桩桩件件都那么耳熟。
褚韬说的全都是他和温执意一起做过的事。
没想到,前人栽树,后人套公式。
他的脸色风云变幻,褚韬生怕把他打击得精神失常,“今天我请你,想喝什么随便点。”
店里的音乐换成了一首节奏更快的英文歌,顾轻舟缓缓抽出压在杯子下的二十块纸币,收进胸前口袋后轻轻在上面拍了拍:“不,我请你喝。”
跟他玩菀菀类卿,他玩不死蒋一阔。
从咖啡厅出来,顾轻舟看着手里斥两块巨资彩打出来的简历发愁。
刚刚褚韬两句话就关上了他去和温执意做同事的大门。
“你们单位招人吗?”
“招,你有硕士学位吗?”
“有没有不卡学历的岗位?”
“不卡学历的要求更高,一般直接卡人。”
就连路边的公交站牌上都是招聘软件的广告,“车还没来,刷刷新职位吧”,顾轻舟腹诽着这是什么广告词,一边却又像被输入了指令一样打开某聘,下拉后什么也没刷新出来。
一滴水珠落在屏幕上,顾轻舟出门前没看天气预报,险些以为是自己这个社会闲散人员留下的眼泪。又有两点打在手机上,化开一片水迹,上面的字彻底看不清楚,他才抬起头。
温执意的身影映入眼帘。
隔着拥堵的车流,他在路对面的人行道上低头向前走,速度很慢,脚下仔细注意着避开水洼,却不在意雨点在他衣裤上留下印子。
“温——”
声音淹没在不耐烦的连续鸣笛声里,顾轻舟把简历胡乱卷了卷塞进外套内袋,以免它被淋湿,放弃呼喊温执意,顺着他走的方向大步跟上去。
斑马线宛若一道银河之上的鹊桥,湿漉漉闪着光,可惜是红的。等红灯转绿,温执意早已和他拉开一段距离。
雨势变大,雨点变成了水丝,温执意的衬衣上很快多出一大片水迹。顾轻舟小跑起来,脱下外套预备一会儿罩在他脑袋上,塞在里面的简历露在空气中,立刻湿了,他顾不上心疼那两块钱,继续朝着前方的温执意跑去。
下个拐角处,一把伞凭空冒出来,先他一步在温执意头顶撑开一片庇护。
蒋一阔握着伞柄:“怎么走这边?”
伞面向着温执意倾斜,顾轻舟看不见他的表情,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路过,给你发了消息问要不要接你。”蒋一阔很无奈,“刚在车里就看到你了,摁了两声喇叭你都没听见。”
“没看手机,对不起。”温执意反应迟缓,才回答他的问题,“去坐地铁。”
“我记得地铁站在反方向啊。”
“嗯,最近每天都多走一站路。”
“下雨就别这么拼了。来吧,上车。”
顾轻舟只好生硬地停下脚步,总不能让温执意跟着自己淋雨。
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伞。
他拿着湿了的外套钻进附近一家店的门檐下,展开洇皱的简历,思忖着回去冻进冰箱还能不能拯救一下。
雨水噼噼啪啪打下来,水花溅到他迈出去的腿上,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,把脚收回去。
看来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,雾蒙蒙的水汽连成一片,顾轻舟只觉前路一片灰暗。
突然,眼前出现了一点火光。
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他的同款聚酯纤维黑西装,从身后的店里走出来。他两指夹着一根烟,熟练地点上,瞧见顾轻舟以后又把烟盒拿出来,拇指指甲盖在卡合处用力一弹,朝他亮出里面零星剩的几只烟卷。
“来一根?”
顾轻舟抽出一支,虚虚咬住,又听他问:“平时抽么?”
“很少。”
“喔,抽得多的话就得担心肺了,一般我会建议老烟枪都配份重疾险。”那人丢来一只塑料打火机,“看来你不需要,不过,要想买补充医疗或者别的也可以找我。”
他向右边挪了一步,露出后面墙上贴着的店名——长厦保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