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”,可看到对方眼里的柔光,话又堵在喉咙里。
她忽然发现,晏之这句话听起来玩笑居多,却没半分探寻隐私的意思。她不是想揭旧伤,只是想帮她分担。
她低头拿起抹布,默默走向堂屋。
南屋那边“咔哒”一声响,是锁开的声音。
她的动作一顿,指腹贴上玻璃,冷意透骨,仿佛映出自己泛红的眼圈。
母亲织到一半的毛衣、夹在书页里的干花、没来得及收尾的线团……
晏之会不会觉得,这些旧物太沉重?她自己都不确定翻开它们,是为怀念,还是某种固执的执念。
“岑唯,你来看这个。”晏之的声音从隔壁传来,轻轻的,带着一种小心翼翼。
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。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板上,照得打开的箱子温暖发亮。晏之蹲在箱前,正拿着一团红毛线,线头连着一件未完的毛衣,银顶针还别在袖口上。
“这是……”晏之没问太多,只轻轻碰了一下线团。
“我妈织的。”岑唯走近,在她身边蹲下,声音低下来,“她说要做给我新年的礼物。说红色辟邪,过年穿着好。”
说着说着,话慢了下来。
她想起母亲坐在窗边,阳光照在她指尖,顶针闪光,她催过她快点织,还嫌她织得慢。结果毛衣没织完,人却先走了。
晏之没接话,只是将毛衣小心叠好,把银顶针别回原位,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起球的边缘。
“你妈针脚真好。”她看了她一眼,“我小时候也看过我外婆织毛衣,她说,织毛衣得慢,日子才踏实。”
她又拿出一块干净的棉布,把毛衣包住,垫了旧报纸:“先放着,等你愿意晒的时候再晒。”
岑唯看着她的侧脸,心里一酸。
晏之本该是局外人,可她的动作比自己还小心翼翼。她甚至还留意到毛衣的领口,把元宝针露出来,像是在替谁保留一份珍惜。
“你脚是不是又肿了?”岑唯忽然出声,“还一直蹲着。”
晏之“嗯”了声,却没动,反倒笑了一下:“没事,蹲得稳。你前天背我的时候不还说我‘轻的像纸’?
“我那是……”岑唯话说一半,又咽了下去。
“是心疼?”晏之忽然调笑。
岑唯红了耳根:“你别乱说。”
“好,不说。”晏之偏头笑了笑,像不打算把她逼急,又像看透她没说出口的心事。
气氛正有些微妙,晏之又掏出一个铁皮饼干盒:“你看看这个——你的三好学生奖状,还是用红绳系着的。”
“别看!”岑唯脸腾地红了,连忙伸手去抢,却撞上晏之的手背,两人都没收手,一下子就僵住了。
指尖轻轻擦过,那点触感像有温度,藏着点什么又不敢说破的默契。
晏之还是先开了口:“给‘三好学生’留个念想吧。”
她把盒子往岑唯怀里一塞,眼里带着点笑意,“以后还得拿出来教育你的晚辈。”
那天的大扫除,上锁的箱子没有动很多,但东西全被擦干净、叠整齐。
樟木箱放到了衣柜最下层,红毛衣下压着一叠奖状。
晏之最后擦门框时,脚还是有点不稳,岑唯走过去,没说什么,只是默默扶着她。
她们的影子落在墙上,很近很近,像两棵冬日里并肩站立的树,枝叶未交,但已经学会了朝同一个方向伸展。
夜幕降临,屋子里只亮着床头那盏暖黄的小灯,空气里飘着姜茶的味道。
晏之窝在床头,一只脚垫着枕头抬起,脚踝肿得吓人,连小腿都泛着淡红。她没出声,但皱紧的眉和唇角泄露出一切。
岑唯端着温水进来,一眼看见晏之自己在揉脚,顿时加快了步伐。
“怎么肿得这么厉害?”她把杯子搁到床头柜,半跪在床边,伸手想掀开她裤腿看得更清楚一些。
晏之立刻缩了缩,“不用,我来就好。”
“啧,”岑唯语气微顿了一下,“别逞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