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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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屏退左右,谢蚕道:“赵叔叔,宇文大趾如今示弱,你我不如将计就计,夺了他的权?”

谢蚕正是岐阳谢家的族人。谢家这大族,当年虽族灭,可有些人在原家族中过于微小,无人在意的,反而留下命来,谢蚕便是如此。此人也是胆大,隐姓埋名数年后,反而以谢家遗族之名走动,还真让他出头了。

所以谢蚕明明比赵驹还要年长,却称其为叔。岐阳三家也确实互有姻亲,他非说是叔叔,赵驹收下这大侄子也无妨。

“其看似示弱,实为示威。”

谢蚕一愣。

赵驹又道:“丕州上下铁板一块,皆随他而动。崔家和方家的态度便可见一斑。”

按赵驹的经验,当地的世家此时就该给他送东西来了,或珍玩字画,或美人佳童,又或奇物美食。来回送几次,就会派人过来接洽了。可就连负责他住处的崔家,都没有特别的举动。

谢蚕面上皆是不以为然。

赵驹见他如此,便道:“其实,你我不如软硬兼施。”

谢蚕当那个硬的,强令宇文霁出兵。赵驹做软的,居中调和,当然他还是向着谢蚕的,会推动宇文霁出兵。

可赵驹说罢,谢蚕便面露犹豫。

这个计策的前提,是宇文霁封世子,外加让他代丕州刺史之职:“叔叔得丕州之权,不是更好?您有圣旨在手,名正言顺,何必怕他?”

赵驹出发时,皇帝给了他多份圣旨,让他“相机行事”。

其中一些圣旨是相反的,比如,他既有册封宇文霁为世子,让他代丕州刺史的旨;又有让宇文霁前往岐阳侍奉其父,赵驹接任丕州刺史的圣旨。

赵驹在肚子里翻了个白眼,他摇了摇头:“我来迟一步,丕州已定。”

这位骚包的红叶先生属于岐阳诸公中极少数的实干派,早年间他在外领兵时,也曾以为,凭赵家的出身,有了官位,便能所向披靡,险些因此丧命,却也算是因祸得福,比岐阳围城里的世家子们,都多了眼界。

丕州这情况,若硬要夺权,说不定他宣旨当天就遇刺暴毙了。

一个九岁的孩子在失父后,不但稳定接掌大权,还快速吞并了外来势力,赵驹是要用最可怕的标准去猜测他的。

他很清楚,岐阳正在失去权力。正因为与众不同的观点,他才会被派遣出来,他自己也才愿意承担这份十分危险的差事——最好的结果也是要带着丕州一群人出去打仗,这可是一件十分不英雄的事情。

岐阳的真英雄,需博冠广袖,能诗能赋,能辩能舞,谈玄论道,品鉴世间之美。打仗?浑身浴血,恶臭狼狈,野人之行。

赵驹垂目思索——赵匕做错了,该把父子俩一起带走,当时宇文霁只是个王长子,赵匕完全有理由以“王长子至孝,愿随行服侍平王”带他一块儿走。现在平王已经在岐阳认错了,宇文霁握紧实权,皇帝也已经口头说了要册封宇文霁为世子。

他若懦弱无能,难得人心也就罢了,现在怎么办?即便他傻,真去岐阳了。丕州本地可都是家奴军,他们二失其主,赵驹都怕在战场上被背后捅刀子。

赵匕误事!其在回朝后,竟大肆宣扬宇文霁无能,对着丕州送来的卯日军人头,也依旧言之凿凿必为丕州部将所杀,宇文大趾乃是冒领军功。

只有他亲自来过丕州,他说服了赵家与皇帝,甚至也说服了赵驹。让他们认为可以坐看图穆部与丕州军的乱局,届时朝廷使者便可现身说和,执掌两方兵马。

赵驹宝贵的时间就在等待中度过了,等来了宇文霁吞了五万杂胡,算不上如虎添翼,却也是割肉饲虎。

若可以,赵驹想杀了宇文霁,这孩子过于骇人。可他不是死士,他珍惜自己的性命。更何况,宇文霁必定是宗室,将来如何,谁知道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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