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心,”我嘴角微弯,声音却冷得像冰,“我大概知道是谁了。”
远远望去,那人连伪装都懒得做,依旧是一袭黑衣。
我抬了抬下巴,示意侍卫留在原地,自己顺着街道缓缓走去。
前方的路狭窄而熟悉,两旁房檐覆着初霜,空气中带着河水的寒意。
脚下的青石湿滑,呼出的气在唇边化作白雾。
我走到尽头,停在那条河边。
那时是深冬,河面封着厚冰,他牵着缰绳,立在巷口。
风雪打在他的发上,冷得像一幅寂静的画。
而我站在画外,心口被某种说不出的悸动攫住。
如今,河面只覆着一层薄霜。
风从北边吹来,带着细碎的凉意。
我靠在巷口的石墙上,微微仰头,静静等着他走过来。
有些话,还是说清楚得好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
(no)━☆。
字字分明
李昀的面色,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冷峻。
当他真正站在我面前时,我反而愣住了。
他静静地望着我,目光一错不离,尤其停在我的右眼上,久久没有移开。
像堕入深渊的潮水,几乎将我整个吞没。
我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,却被他眼神中的某种情绪钉在原地。
是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神色,疲惫、憔悴,却又带着隐忍的痛。
他好像瘦了,似熬过长夜后被心火灼尽的瘦。
看起来比我这个连夜赶路、风尘仆仆的人还要疲惫。
“小山……”
他轻轻唤我,低醇的声音带着一种温柔的颤意。
我僵了一瞬。
不是我自作多情,他好似真的有想要续旧情的意思。
“嗯。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,如覆在河面的那层薄冰,冷而轻。
李昀凝视着我,漆黑的眼仁泛着深幽的光,像要将人吸进去:“你……还好吗?”
“我很好。”
我盯着他,目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,淡淡地道,“你看起来,好像不太好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我看到你一直跟着我的马车,有什么事吗?”我轻易打断他。
他抿起唇,喉结轻动:“我想看看你。”
多轻巧的一句话。
轻巧到让我几乎要怀疑,那句“若再相见,就当作陌路”的话,好像不是他说的,而是我说的一样。
我轻晒一声,不愿意和他发生什么正面冲突,免得节外生枝。
因此隐忍,尽量平和地问: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李昀愣着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我皱起眉,深吸了一口气:“谢谢你之前派人暗中护我。若将军有什么想要的,只要在我力所能及之内,尽管开口。”
“我没有想要什么。”他急急地说,声音微哑,“我只是……担心你的安全。”
我微微颔首:“那还是要谢你。”目光落在脚边覆着霜的青石上,淡声续道,“不过,现今我人手充足,就不劳烦你了。你的人,可以撤了。”
他盯着我,好像很难以忍受般:“我的人在暗处,你的人在明处。这样不是更好保护你?”
我抬眸,用仅能视目的左眼看着他,视线半明半暗,透着寒意:“我与将军,似也未至如此亲厚的地步。”我说,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,“你这样做,只会令我困扰,亦或引来不必要的祸端。”
他低声道:“不会的,他们训练有序……”
我“啧”了一声:“我的意思是,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牵连。”
我顿了顿,字字分明,“我不想再见到你,也不愿再闻与你有关之事。如此一言,将军可听明白了么?”
李昀的身子仿佛被定在原地。
那一瞬,他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,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。
他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,连呼吸都滞在了寒气中。
我看不懂他。
从来没看懂过。
哪怕是在我最柔软、最痴迷的那些时刻,也未曾真正明白过他。
我曾那样近地望着他,隔着呼吸的距离,却仍旧觉得他远在天涯。
他高出我些许,又总是目不斜视。
因此,每次当我抬眸时,能看见的,只有他那线条冷峻的下颌,和如寒潭般冷峻的双眼。
那双眼里极少有我。
唯有几次,烛火燃烧的夜里,光影摇曳之间,那一点火星照明的光里,映出一丝我的身影。
那时,我以为那就是“情”的模样。
其余时,他总是面无表情。
如玉石一般华贵俊美的面孔,配着的,也是一颗如玉石般,冰冷、坚硬的心。
现在。
此时此刻。
当我已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