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、可以的……”
薛嘉宜有点磕巴地回答他。
谢云朔忽然放沉了声音,郑重唤她:“浓浓,看着我。”
薛嘉宜乖乖把脸仰了起来。
明净的一张小脸上,那双漂亮眼睛里蒙着的水雾,已经渐渐褪去,真实的情绪,终于显得不再朦胧。
“厌恨一个人,不是这样的。”谢云朔盯着她,一字一顿地道:“纠结,犹豫……相?比恨我,你更像是无法面对?。”
连这会儿看着他,眼神都?在闪躲。
不待她回答,他便正色下来,道:“前段时?日是我心急,迫你太紧,是我的错。今天说这些,只?是想让你安心。”
他说了一长串,薛嘉宜一时?还在消化,不由歪头看他一眼:“安心?”
谢云朔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:“我好像……还没和你说过,我心意到底几何?”
薛嘉宜的心猛然跳漏了一拍。
她下意识想要逃避,整个人却像是被他灼然的目光定在了原地,竟是僵得一动也不能动了,只?能任凭他的声音响在耳畔。
“此生,我只?认定你一人,是兄长也好,是丈夫也罢。”
“我想娶你,我……只?会娶你。”
见她目光怔然, 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,谢云朔和从前无数个时刻一样,屈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颊侧。
“没听够?”他的眼睛在?笑:“想听哥哥再说一遍?”
今夜与她剖白, 当然是蓄谋已久。
不过让他自己也意外的是,把这些话说出口, 比他预感中还要轻松。
见他似要再度启唇, 薛嘉宜慌忙找回了丢失的魂魄, 急急摆手道:“听见了, 我都听见了, 不用再……”
说到一半, 她忽然发现他方才那句的狡诈之处——
她非常轻易的,就承认自己什么都听见了,失去了装傻的余地。
谢云朔看出了她的瑟缩,不由轻笑一声,神色却愈加认真:“我知道你的顾虑,但除了你自己的心,你什么也不必担心。”
在?绝对的权力面前, 一切都是纸糊的。这段关?系以外的所有外物,都该是他来处理。
“不过……”他话音稍顿,随即一字一句地道:“今日与你说这些,只是为了让你知晓, 并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决定。我们来日方长,你可以慢慢考虑, 只要你愿意, 我永远都在?。”
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,薛嘉宜吸了吸鼻子,很?轻很?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虽然没有应下, 但至少也没拒绝?
谢云朔挑了挑眉。
刚知晓她打算请太妃指婚的时候,他自然是怒火中烧,恨不得直接打碎所有的、所谓的隔阂,直接将她困在?身?边。
好在?他理智尚存,也很?快知道了,她虽然请婚,但并没有具体的人选。她做这个决定,是想逃避他,而不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。
是软是硬,都只是手段而已。见她态度有所松动,谢云朔目光稍敛,如他自己所允的那般,主?动转移了话题。
“阖家团圆的日子,好了,不逗你哭了。”他神色温柔地看着她,缓声道:“听陈卫说,你一天仿佛都没吃什么。现在?想吃点什么吗?”
听前面半句的时候,薛嘉宜的眼圈还有点儿酸酸的,可听到后面那句,抬眼又见那一双已经叫他贴起来的窗花,她又窝窝囊囊地瞪了他一眼:“你一直让人盯着我……”
她就知道,陈卫那小子探头探脑的,一肚子坏水!
谢云朔一点不心虚,反还问她:“那你是打算,替我把妹夫都挑好了,再来告诉我?”
话的尾音微微上扬,夹杂着一点难以忽视的攻击性。薛嘉宜缩了缩脖子,到底理亏,嗫嚅道:“我这不是怕你……”
“怕我什么?”谢云朔眉梢上挑,倒没深究,只道:“只要你答应我,不再自己闷声做这样大的决定,新岁开始,我便再不派人盯着你了,如何?”
薛嘉宜没料得他今晚会如此好说话,怔了怔,旋即像怕他反悔一样,忙不迭点头道:“好,我会的。”
她性子和软温吞,答应的事情却极少有做不到的时候,谢云朔笑笑,站了起来,轻描淡写地转过了话题。
“汤饺,还是年糕?从南边回来的时候,我特地命人带了些藕来,粉得很?,很?适合煨汤,要不要吃?”
即便不饿,薛嘉宜都要叫他说馋了。何况今天是年三十?,因为触景生情,她的心情格外的不好,从早到晚也只垫了两只果?子,这会儿早已腹中空空。
“夜深了,会不会不方便?”
她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。
“不会,我也有些饿了。”他随口道:“宴席上的东西?,实在?是叫人没什么胃口。”
谢云朔一面说,一面要打帘出去,薛嘉宜也跟着起身?了,还悄悄牵住了他的袖摆,小声唤他:“哥哥。”
谢云朔顿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