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。走了很久,谢星沉才开口,声音平静:
“你做的。”
不是疑问,是陈述。
卢米安脚步顿了一下。他没有否认,也没有承认,只是轻声问:“姐姐在说什么?”
谢星沉停下脚步,转身看他。路灯的光从他头顶洒下,给他柔软的金发镀上银边,那张天使般的面孔在光影中半明半暗。
“李总的手机。”她盯着他的眼睛,“灯光暗掉的那叁秒,足够你做很多事。那些‘证据’,太完整,出现得太及时了。”
卢米安静静地看着她,脸上那层纯净无邪的笑容,像潮水一样慢慢褪去。
但没有露出恶意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更复杂的神情——专注的、虔诚的,甚至带着一丝献祭般的满足。
“他让人撞你的车。”卢米安开口,声音很轻,却异常清晰,“他让你受伤,让你害怕,还想毁掉你的名誉。”
他上前一步,走进她身前的光晕里。碧蓝的眼眸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深邃。
“我查了他叁个月。”他说,语气平淡得像在汇报天气,“从他公司的防火墙漏洞,到他情妇的购物记录,再到他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。他很小心,但总有痕迹。”
“那些女孩是被强迫的,那些交易是违法的。”卢米安微微歪头,眼神干净得像在陈述一个真理,“我只是……把真相放在了合适的地方,让该看见的人看见。”
谢星沉看着他,忽然想起车祸那晚,他在医院守到凌晨,眼睛红红地给她削苹果,手指都在发抖。
“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?”她问。
卢米安笑了。
那笑容不再是阳光般的温暖,而是一种甘愿沉沦的、甜蜜的疯狂。
“因为姐姐受伤了呀。”他轻声说,伸手,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手臂上早已淡去的淤青——那是车祸时留下的。
他的指尖冰凉,却在微微颤抖。
“沉凌羽只会冷眼旁观,苏明在计算得失,你家里小仓鼠除了煲汤什么都不会,韩昊天虽然救了你但是他不能明目张胆地打击竞争对手,”他一条条数过去,语气里没有嫉妒,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比较,“他们都不够好。”
他抬起头,眼神亮得惊人:
“但我可以。”
“我可以是姐姐的盾,也可以是姐姐的刀。我可以为你泡咖啡,也可以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像在分享一个甜蜜的秘密,“也可以让所有伤害你的人,悄无声息地消失。”
夜风吹过,卷起他额前的碎发。那张天使般的面孔,在月光下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、非人的美感。
谢星沉终于看清了——这哪里是什么金毛犬。
这分明是一只披着圣洁皮毛的白狐,用最无害的姿态靠近,却能用最精准的方式,咬断猎物的喉咙。
“姐姐,”卢米安又恢复了那副乖巧的样子,只是眼底的幽光未散,“我吓到你了吗?”
他退后半步,低下头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忐忑:
“如果你不喜欢……我可以继续只做‘卢米安’。那个只会泡咖啡、整理资料、对你傻笑的实习生。”
“只要你需要,我随时可以变回去。”
这句话才是最致命的陷阱——他把选择权交还给她,却让她清晰地意识到:
从今往后,她每一次接受他的“好意”,都是在默许这只“狐狸”,用他的方式“守护”她。
而那种守护的代价,她此刻,才刚刚窥见一角。